当华军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幕尽头，苏夜紧绷的肩膀终于微不可察地松弛下来。

他深邃的目光扫过城墙阴影处，那里看似空无一人，实则潜伏着三位禁咒级的气息。

虽然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便四人联手也未必能讨到便宜，但若真动起手来，刚刚稳定的局面必将再度崩坏。

“哼...“苏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轻轻摩挲。

韩寂带着古都高层默默退场，祝蒙临走时投来的那道目光犹如实质。

苏夜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戒备与敌意，这位隐患战略的倡导者显然将他视作随时可能引爆的灾厄。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从今日起，他苏夜的名字必将被列入军部最高警戒名单，成为悬挂在这个国度上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苏夜...“唐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这位御姐导师红着眼眶，又一次问出那个关键的问题：“现在的你，到底是谁？“

苏夜道：“两者都有吧，意识当然还是我主导，至于古老王...“

“那位陛下早已陨落千年，残存的不过是一缕邪念罢了，现在被镇压在我体内，我继承了他的力量与遗志，但我永远只会是苏夜——一个替他完成未竟事业的...后世子孙。“

话音刚落，唐月突然扑进他怀里。苏夜猝不及防地被撞得后退半步，他能感受到怀中人微微颤抖的身躯，以及肩头逐渐晕开的湿热。

“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唐月的声音闷在衣料里，带着罕见的哽咽。

苏夜怔了怔，随即温柔地环住她的后背。

此刻夕阳恰好穿透云层，为相拥的两人镀上温暖的金边。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轻笑着揉了揉唐月的发顶，抬头对莫凡等人眨眨眼：“怎么，你们也要抱抱？“

“滚蛋！“莫凡笑骂着锤了他一拳，但泛红的眼眶出卖了他的情绪。

张小侯已经在一旁偷偷抹眼泪，就连素来清冷的姜凤也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张小侯眼睛一亮，兴奋地搓着手：“苏哥，这么说你真的成了亡灵君主？！那些亡灵都得听你号令？还有还有...“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好奇：“你现在到底什么实力啊？“

苏夜失笑，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问题真多。“

他环视一圈众人期待的眼神，无奈摇头：“等你们到超阶，自然就会明白这些。“

这话让众人面面相觑。

莫凡敏锐地注意到，苏夜说这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抚过左臂，那里隐约有一道浅灰色的纹路在皮肤下游走。

事实上，苏夜此刻的状况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

古都亡灵虽听他调遣，但这座古城如今被军方重点监控，稍有异动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更关键的是，那件蕴藏着帝王之力的铠袍只是暂时被镇压，远未完全驯服。

每次唤醒铠袍的力量，那些浅灰色的纹路会趁机侵蚀他的经脉，如同附骨之疽。

使用时间越长，侵蚀就越深，直到某天可能彻底反客为主...

但同样随着苏夜实力的提升，深渊影域会将铠袍的力量不断炼化，直到彻底将其吞噬。

“这么说来…“莫凡突然咧嘴一笑，打断了苏夜的思绪。

“我们以后岂不是能横着走了？看谁不顺眼就喊'我兄弟是亡灵帝王'！“

苏夜道：“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不过你们几个现在肯定也上了军方重点观察名单，行事还是低调些好。“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夜的影子却诡异地分成了两道——一道是寻常的人影，另一道则隐约呈现身披铠袍的帝王轮廓。

这细微的异象没人察觉，就像无人知晓，此刻在苏夜体内，深渊影域平静之下到底掩藏着怎样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