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芥人命
由于体质的原因,于非晚血凝得很快。
等他停住脚步腾出注意力去看自己的伤口时,手心里的血已经止住,只剩下一道有些深的口子,翻了点肉出来。
于非晚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
他现在的感知力很迟钝,但是有一点好处就是他比常人更能承受疼痛——因为根本就很难产生痛觉。
于非晚草草扫了一眼伤口就收了手,重新背在身后。
他擡眼看挡在一群人身前的建筑。
复古欧式风格,五六层的样子,但是很宽,俨然成一个横放着的长方形,房顶竖着教堂似的尖顶。
虽然这里已经到了晚上,但是建筑里面灯火通明,音乐很吵,应该是在举办什么活动。
它就这么直挺挺地横在林荫小道之间,跟来时的风景格格不入。
这座建筑将整条小道切断,于非晚他们不经过它完全没有办法向前走。
不过他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在离门口三米处停住了。
不是不想进去,而是门口两个持枪的人实在可怕。
他们身着西装,人高马大,一人端着一把步.枪,此时正略带笑意盯着地上一具死尸。
在不久前的几分钟里,这个人准备擅闯进去,被拦下了。
他穿得破破烂烂,顶着鸡窝头,看起来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洗头了。他的腿受了伤,血迹映在裤腿上,走路一瘸一拐,下一秒可能就要倒下去。
左边那个穿西装的安保皱了皱眉头,捂着鼻子厉声问道:“干什么的?!没有邀请函就赶紧走!”
被问的人明显愣了一下,片刻之后缓过神来,坡着脚上前抓住了安保的衣角,过去求情:“您行行好,我闺女在里面,我和她妈妈一年没见到她了,就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她妈妈做了点点心说一定要带给她尝尝。”
“我就悄悄看一眼,把点心送给她就走,绝对不打扰里面的老爷小姐。”
他颤颤巍巍地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盒点心塞到安保手里,挤出一个憨厚的笑:“自家做的,健康的嘞,这东西城里都买不到。”
安保低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但是再没了下一步动作。
中年男人以为他这样是默许自己进去见见女儿,顿时喜笑颜开,给两个安保轮流鞠了几个躬,不停说着:“谢谢您谢谢您!”
他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往门的方向走。
但是下一秒,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枪响。
“砰!”
子弹直击他的头颅,鲜血喷射出来。
中年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天,胳膊朝门里面尽力伸着,好像想抓住什么。
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失了力,瘫倒在地,怀里抱着的点心撒了一地,其中一个滚到了于非晚脚边。
于非晚蹲下来将其捡起,拍了拍附在上面的灰尘,拳头紧了一下。
开枪的安保吹了下发热的枪桶,把男子刚刚塞给他的点心丢掉,用皮靴碾碎。
“什么东西都敢往我这塞,也不怕晦气!”
一旁同样端着枪的安保打趣他:“人家好心给你递吃的,你却把人杀了,不太好啊!”
左边的安保讲:“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刚刚就应该让他把东西给你!”
右边的安保“咦”了两声,连连摆手:“太晦气了,我不要!”
他们聊完死尸终于注意到了眼前这几个人。
这些渡亡灵者穿着还算体面,所以两个安保自然把他们当做也是被邀请来的贵客,语气都恭敬了不少。
“刚才吓着你们了,不过处理掉这种毒瘤,不让他给你们添乱是我们应该做的。”左边那个开枪的安保洋洋得意,看起来像是想要邀功。
“劳烦你们把邀请函给我们看一眼就成,我们……”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于非晚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蓝光,它以极快的移动速度逼近说话的安保,很快,安保的喉口划过一条很深的口子,这道伤口肉眼可见地变长,直至贯穿整个颈脖。
一阵凌冽的风恰好在这时吹过,安保的头颅掉了下来,颈部留下一圈不是很整齐的切口。
一旁另一个安保察觉到不对劲,立刻端起枪指向这边,但是还没等他扣动扳机,那道蓝光瞬间调转方向。
相同的场景再次上演……
郁时升从于非晚身后走上前,饶有兴趣地盯着两具尸体看,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于非晚摇了摇头,把郁时升推至一旁,擡手将掉下来的两具头颅按在相应的尸体上,让那俩“安保”依旧身首相连站在那里,除了表情呆滞了许多之外,和死之前没什么区别,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其实他们已经断气了。
这种状态用来糊弄一下里面正在专心办活动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非晚干完这一切情不自禁地舒了口气:“终于安静了。”
他说话声音很小,郁时升听了一半没听清,下意识问了句:“你说什么?”
于非晚回过神,意识到刚刚说的东西好像传播的价值观不太正确,于是也不想再说一遍,索性装作没听见,闭口不言。
范雨婷恰好在这时候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眼前是发生了什么,她惊叫一声,整个腿都在颤抖,她在快晕倒之际被弟弟眼疾手快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