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1 / 2)

灵堂

于非晚去附近服装店买了一套黑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白花,和郁时升一起到达老头给他发的灵堂地点。

那里人很多,整个灵堂空间不算小,但是还是被站满了。

一台老式钢琴上面挂着一整排黑白照片,许天歌被挂在中间,她笑得很开朗,本该是明艳的,但是黑白色调硬生生剥夺了她这分明艳。

钢琴师在/>

许天歌的导师从后门走进来,正好看到站在后排的于非晚和郁时升,走过去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于非晚注意到她穿着一身墨色的汉服,款式和上面的刺绣都有些熟悉,再仔细一想,发现是许天歌托他们给她导师的设计稿——导师已经把它做出来了。

见于非晚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衣服,导师说:“她生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想把这件衣服做出来,我今天穿着这身来见她,她应该会挺高兴的,也算是了了她的心愿。”

于非晚点了下头:“她会感激的。”

导师:“但愿吧,这也算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她说完这句之后就闭口不言,看得出来导师的状态也不是很好,站在自己最得意学生的黑白照片>

于是他们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灵堂上面。

于非晚擡眼看着面前那些黑白照片,和周围挂着的照片,一瞬间好像又被拉回到五百年前那个新年。

那时他也是这般面对一屋子的遗像,只不过那次,遗像和牌位上面都是他的至亲。

最前面那些在车祸中遇难的死者的骨灰盒被一一拿上来,摆成一排,灵堂里面所有人一齐开始哀悼。

于非晚盯着前方,但是面前全是五百年前,自己把家里人的尸体全部搬回来,然后帮他们穿上寿衣的画面。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快走火入魔了。

五百年前他一遍又一遍陷入回忆,才会控制不住去学那个招魂术,于非晚那时候不懂招魂术的后果,只是固执地想让自己好受些,但是事实证明那后果他承受不起,所犯的罪孽一直延续至今。

灵堂里面的钢琴曲还在一首一首弹着,众人齐颂着哀悼词,在灵堂里面回响着,夹杂着一些哭声。

但是于非晚此时只觉得耳鸣,头晕眼花。

不好的回忆一直作祟,他疯狂默念让它们停下,但是无济于事。

他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

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人挤人的让他发昏,呼吸都困难。

于非晚感受到自己背后开始渗出冷汗,心脏一阵绞痛,眼前一黑。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瞬间,手腕被牵住了。

牵他的人掌心温热有力,于非晚任由他这么牵着,穿过了人群离开灵堂。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瞬间,于非晚清醒过来,刚刚那些不适的症状一点一点消失。

他缓缓睁开眼睛,迎面撞上了郁时升拧眉望着他的脸。

郁时升离他很近,正巧帮他遮住了这时候直射过来的阳光。

他牵着于非晚的手没有放,来不及顾忌太多问他:“你怎么了。”

于非晚这时候缓过神来,下意识地想抽回手,跟郁时升说:“我没事,别担心。”

但是郁时升使了下劲,于非晚的手没有抽成,手腕被他握在掌心里。

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手腕向上面流去,一寸寸温暖到他全身的筋骨,消散了他刚才所有的不适——是郁时升在给他输送灵力。

但也正是如此,他得以看到于非晚的身体状况。

“你对我有什么好隐瞒的,”郁时升问他,“我两次跟着你一起出生入死了,就算是这样,我在你眼里还是一个什么都不能讲的陌生人吗?”

于非晚没想到郁时升会这么想,愣了一下。但是郁时升的表情没有退让的意思,一直盯着他看。

他叹了口气,缓缓给郁时升讲五百年前他亲人离世的事情,他本想瞒着一下招魂术的事情,但是却被郁时升给挑破了。

“所以他们所说的把亲人魂魄召回,让清净道震毁的人是你?”

于非晚自知瞒不住,点了点头:“是我,”他自暴自弃地笑笑,“跟着我进了两次清净道,然后知道清净道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觉得我挺该死的。”

郁时升沉默。

于非晚在他沉默的这几秒甚至想好了郁时升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发怒,然后愤然离他而去。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郁时升问他:“那时候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