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千仞雪那一句“见一个爱一个，到处留情”，比比东端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

“见一个爱一个，到处留情么……”这八个字，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了比比东一下。

她眸光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影，遮住了那瞬间闪过的一丝复杂。是啊，江枫那家伙，身边莺莺燕燕确实不少。她自己，不也是……

这念头如电光火石般掠过，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再抬眼时，比比东脸上已重新挂上了那抹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慵懒与玩味的表情。她玉指轻点着扶手，看着御座下那个几乎要炸毛的小天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千仞雪耳中：“说完了？气也撒了？那，你想怎么做呢？”

千仞雪被这话一噎，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腔的怒火与委屈无处发泄，反而被顶了回来。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说不出个所以然。

怎么做？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做！她只是觉得不甘心，觉得愤怒，觉得江枫就该是她一个人的！

“我……我要让他知道，他这样做是不对的！”千仞雪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听起来就没什么力度的话。

“噗嗤——”比比东终究是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让本就窘迫的千仞雪更是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你笑什么！”千仞雪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恼羞成怒的颤音，“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既然……既然招惹了我，就应该对我负责到底！”

“负责到底？”比比东的笑意更深，她优雅地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千仞雪，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你的意思是，让他为你一个人画地为牢，从此对其他女子视而不见，只独宠你一人？”

千仞雪被比比东这直白的话语问得一滞，脸颊更红了。

她虽然嘴上没这么说，但……但她心里，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江枫是她的！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凭什么那些女人也能分享他的好，分享他的特殊？

看着千仞雪那副“我就是这么想的，但我不说，可你必须懂”的表情，比比东嘴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抽搐了那么一下。

这小丫头，占有欲还真是……一点都不加掩饰啊。

她慢条斯理地将手中已经空了的茶杯放回几案，指尖在温润的杯壁上轻轻一点，发出“叩”的一声轻响，在这略显紧绷的殿内，格外清晰。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小雪啊，”比比东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了些，却更像是在平静地往滚油里添了一瓢冷水，“你先别急着生气，我们不妨……数一数？”

“数什么？”千仞雪下意识地反问，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比比东伸出一根青葱玉指，在空中虚虚一点，仿佛点到了一个名字。

“小舞，”她轻启朱唇，吐出第一个名字，声音平淡无波，却让千仞雪的心猛地一跳，“从江枫六岁开始就陪伴在身边，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宁荣荣，”第二个名字紧随其后，比比东的嘴角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你应该比我熟悉。”

千仞雪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她仿佛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身体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