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栀不搭理李麟，李麟也不搭理慕南栀，一人低头俯视波光粼粼的河面，一人抬头仰望高悬夜空的明月。
柔和如水的月辉洒落而下，照在慕南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蛋，眼睛却藏进了睫毛投下的阴影里，既幽深如大海，又仿佛最纯净的黑宝石。
老阿姨趴在护栏上，左手掌托着腮帮，凝视微波荡漾的江面，这个姿势让她的臀儿不可避免微微翘起，薄薄的春衣下，凸显出滚圆的两片臀瓣。
很大，也很圆，却看不出是蜜桃还是满月。
李麟背靠在护栏上，眼角的余光扫过慕南栀背部的曲线，一路延伸至翘起的弧度。
“看够了没？”
慕南栀感受到李麟的目光，要是别人，她肯定大骂一声“色胚”或者“下流”，但是对于李麟，她发现骂不出来，毕竟教坊司里没有这个男人的传说，作为名动京城的大儒，甚至连一点传闻都没有。
云鹿书院那些大儒，年轻时可风流，教坊司都有着他们的传说。
“没。”
李麟淡淡一笑。
慕南栀不再多说什么，反而稍稍压低了身子，让曲线更显玲珑。
两人再次陷入到宁静。
“喝不？”
李麟不经意地从地书碎片里取出一个白瓷酒壶和两个白瓷酒杯，伸手在慕南栀的面前晃了一下酒杯，打破了这片宁静。
“花酿？”
慕南栀扭头看了一眼李麟，眸子里有了一丝期待。
花酿，是鲜花酿成的甜酒。
慕南栀没想到李麟还能将鲜花酿制出如此好喝的甜酒，等回去后，她一定要尝试自己酿制出来。
“不喝我就一人喝了。”
李麟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谁说不喝的。”
慕南栀伸手，一把夺过李麟正要喝上一口的酒杯，尔后得意地哼哼了两声，有点俏皮的可爱。
“我喝过的。”
李麟打趣地说道。
“我又不眼瞎。”
说着，慕南栀轻轻地啜了一口，露出一脸的满足和享受。
对于慕南栀来说，好喝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喝了一杯花酿，就一觉睡到天亮。
李麟说酿制得不多，至今为止，慕南栀也就喝过一次，还只是半杯，而这是第二次，满满的一杯。
李麟见状，会心一笑，便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小啜了一口，颇为享受，美人花酿，才子风流。
“送首诗给你，让你真正名留青史，要不要？”
李麟饶有深意地问道。
“才不要。”
慕南栀没有扭头看向李麟，眸光落在水中月上，心中却一阵得意，她本来就有一首专属的诗词，不过耳朵还是很老实的竖了起来，道：“不过可以说来听听。”
等待了许久，慕南栀没有听到李麟的声音，才扭过头来，四目相对。
李麟不知何时转身趴在护栏上，眸光戏谑，注视着慕南栀的侧脸。
“真不要？”
李麟淡淡一笑。
“哼。”
慕南栀冷哼了一声，生气地转过头去。
当她正要再次扭过头来的时候，耳边传来李麟的吟诵声音：“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慕南栀闻言，眸子逐渐睁大，作为王妃，还是有着一定的文学修养和诗词鉴赏能力，比临安还是要强一点的，忍不住默念了出来：“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顿了一顿，她看向李麟，道：“后面呢？”
“求我。”
李麟笑着说道。
“不求。”
慕南栀又扭过头去。
李麟便抿了一口花酿。
“好吧，我求你了。”
慕南栀傲娇地说道。
对于李麟的诗才，慕南栀是不会怀疑的，毕竟那两册李许诗集足以说明一切。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李麟又吟诵了一句。
慕南栀顿时转头看向李麟，没想到真的有下文。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李麟又抿了一口花酿。
慕南栀默默地看着李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她才真正见识到什么是风流才子。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说着，李麟将酒壶递给慕南栀。
慕南栀见状，勉为其难地接过酒壶，然后给李麟的酒杯倒满了花酿，才给自己倒上了大半杯。
李麟抬头看向夜空的明月，道：“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慕南栀听到“嫦娥”二字，柳眉不由得紧蹙了一下，显然不知道这是谁。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李麟没有在意慕南栀的神情变化，吟诵道：“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他举起了酒杯，敬了明月一杯，便一饮而尽。
慕南栀彻底惊呆了，真就一气呵成，眸子中掠过了一丝异样的迷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对于自己的身份，慕南栀还是有着很清晰的认知。
她可不能害了李麟。
“嫦娥是谁？”
慕南栀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
“跟你说个故事吧。”
李麟将酒杯递到慕南栀的面前。
慕南栀哼了一声，真就将她当婢女，还是给李麟倒满了一杯花酿。
“很久很久以前……”
李麟将嫦娥奔月的故事说给了慕南栀听。
慕南栀听得认真。
“嫦娥孤栖与谁邻……”
慕南栀听完后，忍不住默念了一句，道：“你说，我像不像嫦娥？”
“不像。”
李麟很果断地说道。
“我觉得挺像的。”
慕南栀感叹了一声。
“你没嫦娥好看。”
李麟笑道。
“哼！”
慕南栀差点当场要摘下菩提手串，不过最终忍住了，都渐渐地习惯被李麟气到的感觉。
“别喝太多。”
说着，李麟夺过了慕南栀的酒壶。
“小气。”
慕南栀不爽地喊了一句，话锋一转，道：“这首诗叫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李麟反问道：“认识你那么久，我还真不知道。”
“不告诉你。”
慕南栀哼哼道：“气死你。”
“那这首诗就叫‘把酒问月，同路老阿姨令予问之’，这样可好？”
李麟笑着说道。
“把酒问月……”
说着，慕南栀才猛然意识到什么，嚷道：“你才是老阿姨？！你见过这么有气质的老阿姨吗？”
“你这么有气质的老阿姨真没见过。”
李麟夺过了慕南栀手上的酒杯，一本正经地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不然水鬼要找上门。”
“水鬼？”
慕南栀本想反驳的，一听到“水鬼”二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河面，波光粼粼，仿佛真有水鬼出没一般，道：“你又吓我。”
“真没吓你，不信你明天问问许银锣，上次前往云州，我们是真见过水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