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散发着刺目光芒的重箭、如同陨星的火球,不停地轰炸在青色巨人身上。
吉利知古硬扛着可以轻易轰杀六品武夫的重箭和火炮,每一声轰隆里,他的身躯便会震颤一下。
阙永修见状,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三品巅峰果然太强了。
大奉军队,个人武力不如蛮族,数量不如可以操纵尸首的巫神教,灵活方面又不如诡谲难缠的蛊族军队,中高层次的战力更不如天域佛国。
然而。
大奉能占据中原,称雄九州,以前靠的是儒家。
在儒家主导朝堂的时候,三军统率、总兵这种职位,通常都是儒家读书人来担任。
历史上有名的儒将,基本都出身云鹿书院.
儒将们既精通兵法,用兵如神,还能自己下场干架,牛皮一吹,天崩地裂。
云鹿书院被国子监取代后,儒家便没落,司天监的法器扛起了重任,重型杀伤法器、火器,是大奉赖以生存的根基。
尤其在守城的时候,堪称绞肉机。
可惜,如此强大的守城法器,竟然对吉利知古这位三品巅峰强者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一想到这一点,阙永修感到一阵心悸,甚至有了想要退缩的冲动,不过最终强忍住这种心慌,耳朵微微一动,嘴角随即翘了起来。
高大的城门,不知何时,传来沉重的声音,被缓缓打开……
阙永修不会忘记自己的背后,还有两位强大的三品高手,巫神教灵慧师和地宗道首黑莲道长的分身。
而这两人,才是镇北王的真正杀招之一。
当城门逐渐打开的时候,吉利知古露出更为狰狞的笑容。
对于迎面而来的重箭和火炮,这位青色巨人依旧没有避让,甚至主动迎接重箭和火炮的洗礼,挥舞巨剑打散可怕的箭矢和陨星。
这些攻击对吉利知古来说,问题不大,却会给身后的骑兵带来灭顶之灾。
即便这样,一轮轰击下来,仍有百余名精锐骑兵牺牲。
胜利就在眼前,牺牲也是无法避免。
临近楚州城的城门不到两百米时,吉利知古双膝猛地一沉,脚掌深入坍塌的地面中,身子倾斜,撞向城墙。
伴随着强风呼啸而来,那一道两丈高的青色身影裹挟着沛然莫之能御的气机,仿佛能把一座山给撞塌。
阙永修见状,嘴角也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然而。
下一刻。
世间仿佛化作一个画面,静止了下来。
不知何时,一道儒雅的身影,穿着朴素的襦袍,凭空出现,立于城门的前方。
相较于城门,儒雅身影明明显得那么渺小,却是宛若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将敞开的城门给死死地堵住。
“退出五十里!”
儒雅的声音传来,原本如同炮弹一般撞向城门的吉利知古便凭空消失,出现在五十里之外的荒野上,位于两万精锐骑兵身后。
“言出法随?!”
吉利知古大吃一惊。
“是谁?!”
阙永修更是大吃一惊,眼中掠过一丝惊慌。
能让吉利知古这样的三品巅峰强者退出五十里,必然是三品立命境的大儒,还不是一般的那种。
“嗯?”
阙永修突然心头一颤,身边的黑袍密探悄然围了上来。
“你们是谁?!”
阙永修暴喝了一声。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身边的镇北王密探都被掉包了。
“阙永修,你该死!”
话音传来,许七安便摘下了兜帽,露出那张英俊的脸庞。
“是你?!”
阙永修难以置信,自己连镇北王的密探什么时候被掉包都不知道,而且这些密探都是天字级的,即四品强者。
“杨金锣?!”
下一刻,阙永修的目光落在许七安身边的黑袍密探,果然全部天字级密探都被掉包,那就意味着都死了。
很快,南宫倩柔、姜律中和张开泰也出现在阙永修的眼前。
“你们要造反?!”
阙永修怒喝,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最终背部撞在城墙上,眼中涌现出一抹极致的惊恐。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包括阙永修。
身居高位,作为护国公,阙永修比其他人更珍惜自己的小命。
只是。
阙永修就想不明白,许七安等人不可能将天字级密探一网打尽。
除非有三品高手帮忙。
“嗯?”
惊慌之余,阙永修突然看向布政史府的高楼,一道熟悉的身影,踏上了一座不知何时形成的天梯,随后站在一座悬浮在半空的高台上。
“郑兴怀?!”
阙永修认得那道登上高台的身影,正是布政史郑兴怀,只不过郑兴怀的身边,紧跟着一名长相不凡的中年男子。
他不认得那名中年男子,但是作为将军,他从那名不凡的中年男子身上感受到一种不可名状的帝威,如同君临天下。
中年男子自然就是梁帝。
那些天字级密探,都是梁帝一人解决掉。
“那是郑大人?!”
“郑大人想要做什么?”
“他好像要宣读什么?”
……
楚州城的百姓很自然注意到高台上的人影,不少人还认出了是郑兴怀,足以说明这位布政史受到楚州百姓的爱戴。
至于梁帝,很刻意去隐没自己的身影。
李麟要求梁帝保护好郑兴怀,毕竟知道巫神教的灵慧师和地宗的黑莲道长分身就藏在楚州城中。
很快,楚州百姓便知道郑兴怀正在做什么。
“呜呼!楚州之难,天地同悲!”
郑布政史慷慨激昂,宣读檄文,朗声宣道:“自古忠义为本,叛国者天理难容!
“镇北王身为皇族贵胄,本应护国安民,却勾结妖蛮与巫神教,背弃大奉子民,欲要致使楚州城陷,百姓惨遭屠戮,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炼制血丹……”
尽管对于檄文的内容,很多普通百姓没能听得太明白,毕竟文化水平有限,但郑兴怀传递出来的愤怒,楚州百姓都是清晰地感受得到。
郑兴怀的声音,在梁帝的道术加持之下,很清晰地传入到楚州城每一个人的耳中。
阙永修自然是听明白这篇檄文,顿时大惊失色,这样下去,谁都保不住他,因为镇北王都会自身难保。
郑兴怀宣读的这篇檄文,不仅仅是要声讨镇北王,还要声讨北方妖蛮与巫神教,显然是为了征伐北方妖蛮和巫神教而准备的。
那么。
谁要去征伐北方妖蛮和东北巫神教。
阙永修一想到这一点,额头冷汗直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黄雀,显然不是镇北王等人。
“檄文,还得郑大人来写……”
许七安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唯有郑兴怀,才会表达出如此强烈的情感,哪怕对檄文一窍不通,也能产生共情。
“阙将军,束手就擒。”
许七安的目光落在阙永修的脸上,道:“你们是斗不过李哥的。”
这一刻,许七安才真正明白到李麟的可怕。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地进行。
原来李哥也是老银币。
许七安心中吐槽了一句,却是一笑。
因为魏渊也来了。
有了魏爸爸在,许七安等打更人就轻松不少,魏渊对于打更人来说,就是定海神针。
许七安想不明白,魏渊竟然会配合李麟的表演。
“休想!你们不能冤枉忠臣!”
阙永修自然不会伏法。
“你给蛮族打开城门,还敢说忠臣?”
南宫倩柔嗤笑了一声,手起鞭落,“啪”的一声,一道黑影便抽打在阙永修的身上。
阙永修顿时惨叫一声,便倒在地上,无法站起来。
这一刻,楚州的百姓早就愤怒不已,不说什么,单是敞开的城门,就证明了郑兴怀没有说谎。
阙永修勾结北方妖蛮。
正常情况,敌人攻城,谁会打开城门迎敌的。
事实上。
李麟在郑兴怀的声音中赋予了一丝佛音,让楚州百姓更容易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