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玉鸣九霄,剑荡阴霾(1 / 2)

虞荼错梦 红尘散人 3751 字 6天前

朔风卷着细雪扑在凌御潇冻得发麻的面甲上,他握紧发烫的玉佩催马疾行,掌心被玄铁令牌的棱角硌出深痕。城东废弃兵工厂的黑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狼形图腾仿佛活物般扭曲。

刚跃过断墙,腐肉混着铁锈的恶臭便扑面而来。凌御潇足尖点地落在染血的齿轮上,玄铁剑出鞘时带起半道寒芒。月光穿透残破的穹顶,在地面映出诡异的光斑,数十具玄铁卫的尸体呈环形倒伏,每个人心口都插着刻有云雷纹的匕首,正是神机营特制的暗器。

\"凌将军,别来无恙?\"沙哑的男声裹着金属摩擦声从高处传来。凌御潇猛地抬剑,只见横梁上倒挂着数十名黑衣杀手,他们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与霍崇山的如出一辙,而正中央的灰袍老者,手中把玩着的鎏金狼头刀柄,赫然是父亲失踪的佩刀。

\"你是谁?为何持有我父亲的佩刀!\"凌御潇的怒吼震落梁上积雪,玄铁剑嗡鸣着泛起赤红剑气。

老者怪笑着翻身落地,露出半边布满蜈蚣状疤痕的脸:\"二十年前雁门关那场伏击,凌大将军没和你提起过?\"他突然扯开衣领,心口狰狞的狼形烙印与霍崇山的刺青完全重合,\"当年若非有人通风报信,你父亲怎能从我们的包围圈里逃出生天?\"

凌御潇瞳孔骤缩。记忆深处突然浮现幼时的画面:父亲深夜攥着染血的密函,反复呢喃\"不可轻信\"。此刻手中的祥云纹玉佩突然发烫,内侧篆字在月光下流转:\"戊申年冬月,与兄同守雁门\",正是那场伏击发生的时间。

\"谎言!父亲明明是被霍崇山陷害!\"凌御潇挥剑斩出朱雀虚影,剑气所到之处,地面熔出焦黑的沟壑。老者却不闪不避,任由剑气削断发丝,发出刺耳的狂笑。

\"霍崇山不过是枚弃子!\"老者突然将鎏金狼头刀插入地面,整座工厂随之震颤,\"你以为神机营图纸为何会失窃?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我们抛出去的诱饵!\"话音未落,数十枚淬毒飞轮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每一枚都精准封锁住凌御潇的退路。

千钧一发之际,尖锐哨音撕裂夜空。城西方向传来密集的马蹄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犬吠。神秘女子银甲翻飞着破窗而入,手中强弩喷射出冰棱,将飞轮尽数钉在墙上。她落地时,麒麟玉佩与凌御潇的祥云纹玉佩相撞,爆出一道刺目白光。

“地牢第三根石柱下的密档有诈!”女子扣动袖中机括,三排透骨钉逼退围拢的杀手,“他们早算准你会取密档,那些竹简上浸了‘蚀骨散’!”

话未说完,整座工厂突然剧烈摇晃。老者疯狂摇动鎏金铃铛,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无数黑影从地底爬出——竟是被“摄魂铃”操控的死士。他们眼中泛着幽蓝光芒,手中武器折射着诡异的冷光,如潮水般将两人淹没。

凌御潇挥剑劈开袭来的死士,却感觉手臂愈发沉重。神秘女子银甲表面的麒麟纹突然亮起,她旋身甩出冰晶锁链,将靠近的死士冻成冰雕:“摄魂铃会放大恐惧!守住心神!”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凌御潇这才发现,她后背插着三支染血的箭矢,银甲缝隙渗出的血,竟泛着不祥的紫色。

老者癫狂的笑声混着铃铛尖啸,化作实质的音波如钢锥般刺入凌御潇太阳穴。他单膝跪地,玄铁剑深深插入冻土借力,鼻腔里铁锈味与硫磺毒气翻涌,眼前的战场在剧烈晃动中扭曲成诡异的血色漩涡。死士们空洞的瞳孔里蓝光暴涨,手中兵器折射的寒光在雪幕中织成死亡之网。

\"凌家小儿,就这点能耐?\"老者的声音裹着铃铛震颤,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凌御潇心口。鎏金铃铛表面的狼形纹路突然渗出黑血,音波频率陡然拔高,竟在地面震出蛛网般的裂痕。神秘女子的银甲被音浪震得叮当作响,她强弩射出的冰棱在半空就被震碎成齑粉。

千钧一发之际,凌御潇怀中的祥云纹玉佩突然发烫,烫得他肋骨生疼。恍惚间,父亲在天牢里刻\"潇\"字的画面与此刻重叠,那些被刻进墙皮的横竖撇捺,何尝不是另一种血脉传承?他猛然扯下颈间的玄铁令牌,用锋利的边缘狠狠划破指尖,鲜血滴落在玉佩纹路间的刹那,仿佛点燃了沉睡的火种。

玉佩骤然迸发强光,七道赤芒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成栩栩如生的朱雀虚影。为首的朱雀引颈长啼,声波与铃铛音波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被摄魂铃控制的死士们突然捂住脑袋痛苦嘶吼,幽蓝瞳孔里的光芒如风中残烛般明灭。

\"这不可能!\"老者的铃铛摇晃节奏彻底失控,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浮现出扭曲的狼形血管。朱雀虚影羽翼扫过之处,死士们的身躯轰然炸裂,化作漫天灰烬随风飘散。神秘女子趁机扣动袖中机括,三支淬毒箭矢如流星般划破战场,在老者惊怒交加的咆哮声中,削落他半头灰白长发。

“说!二十年前雁门关究竟发生了什么?”凌御潇的声音冷得像冰,剑尖微微颤动,在老者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老者突然仰头大笑,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胸前的狼形烙印上蜿蜒:“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知道真相?告诉你,整个朝堂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他的话音被金属断裂声打断,神秘女子不知何时绕到装置后方,挥剑斩断支撑齿轮的锁链。巨大的齿轮轰然坠落,扬起漫天尘雾。

凌御潇本能地后撤,却见老者在尘雾中突然消失。地面传来机关转动的声响,一道暗门在脚下开启。他纵身跃下,落地时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布满蛛网的密道。墙壁上的火把自动亮起,照亮两侧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狼形图腾符号。

“小心!”神秘女子的警告声从头顶传来。凌御潇猛地滚向一旁,三支淬毒箭矢擦着他的甲胄飞过,钉入石壁发出“噗噗”闷响。抬头望去,只见老者站在暗门上方的平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卷泛黄的羊皮卷。

“看看这是什么?”老者展开羊皮卷,上面赫然是父亲的笔迹,“当年雁门关的布防图!你以为霍崇山能设下天罗地网?全靠你那好父亲……”

“住口!”神秘女子银甲泛起寒霜,强弩对准老者眉心,“二十年前有人伪造调兵手令,真正通敌的另有其人!”她突然扯开衣袖,露出小臂上与凌御潇母亲当年如出一辙的朱雀刺青,“凌将军,还记得令堂教你的‘双珏合璧’之术吗?”

凌御潇心中一震。幼时母亲确实教过他,家族玉佩与特定印记可引动天地之力。他迅速掏出玉佩,与女子指尖凝聚的赤色光芒凌空呼应。刹那间,两道光芒交织成璀璨光柱,密道内的狼形刻痕竟开始扭曲崩解。

老者见状,惊恐地后退:“你……你怎么会凌家秘术?!”女子冷笑,声线突然变得与凌御潇母亲年轻时极为相似:“当年有人想斩草除根,却不知我被老神医所救。这些年我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等今天!”她手腕翻转,强弩喷射出冰棱,将老者退路封死。

鎏金铃铛碎裂的刹那,老者枯瘦的手指如鹰爪般抓起带毒的残片,恶狠狠地掷向石壁上凸起的青铜兽首。密道穹顶的砖石应声而落,凌御潇本能地挥剑格挡,玄铁剑与坠落的巨石相撞,溅起的火星照亮了石壁上蜿蜒的水痕,不知何时,渗水的裂缝已爬满整个通道。

\"快走!\"神秘女子拽着他的披风向后急退,靴底在积水的石板上打滑。汹涌的洪水裹挟着碎木从转角处咆哮而来,水位瞬间漫过膝盖。凌御潇突然感觉腰间玉佩发烫,顺着水痕望去,远处石台上的狼形木盒正泛着幽蓝的光,盒盖上的锁孔与他手中玉佩的祥云纹路完美契合。

\"拿着!\"女子在滔天水声中大喊,将一枚刻着朱雀图腾的玉哨塞进他掌心。玉哨边缘还带着体温,上面斑驳的刻痕与母亲书房暗格里的旧物如出一辙。未等凌御潇开口询问,一道暗门将两人无情隔开,只留下她最后的叮嘱在轰鸣中回荡:\"地牢...第三根石柱...\"

当凌御潇冲破密道出口时,第一缕阳光正刺破云层。他怀中的竹简突然渗出暗红液体,像是被唤醒的活物般在空白处游走,渐渐显露出新的字迹。远处山脊腾起的三柱黑烟与字迹同时映入眼帘,两种信号在脑海中轰然相撞,惊得他勒紧马缰。

\"不好!\"神秘女子突然从斜刺里冲出,银甲上凝固的紫血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她的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前蹄踏碎地面薄冰:\"看烟柱形状!这是暗影盟'十面埋伏'的信号!\"话音未落,四面八方传来密集的马蹄声,绣着狼头图腾的黑旗如潮水般漫过山坳,将两人退路彻底吞噬。

凌御潇握紧发烫的玉佩,指腹摩挲着玉哨上熟悉的纹路。记忆中母亲教他辨认暗桩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那些藏在朱雀尾羽里的特殊纹路,此刻正与玉哨上的刻痕重叠。远处传来狼骑将领的狞笑,而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黑旗边缘若隐若现的云雷纹,那正是神机营叛徒的标记。